2019-07-11

城室計畫 / 不再清白 / 皮膜上的事

 

第六屆後浪賞 原創實驗藝術獎

皮膜上的事 Be only flesh and blood

創作團隊 | 黃柏強、廖一豪

臺灣科大設計系畢業展

 

「皮膜上的事」這件作品擺在台科大的互動作品展區裡,反而彰顯出他們與眾不同的獨特性。老件的小抽屜立櫃中擺放著各式各樣奇異的皮膚切塊,想藉由作品去談「污名」這件事。皮膚病徵是人類肉體外層最容易被立刻識別的「異常」,當他們被凸顯與界定後,也代表著我們對某些事物的「既定印象」。比如說你看到有人身上皮膚很多紅疹,或許就會猜他可能食物中毒、或是私生活不檢點。但其實也有可能只是蕁麻疹,或是心因性的過敏反應。這樣的生理反應都會對應到身體當中某些成因,人類生活的日常,不過通常都不是人們眼裡看到的那樣,當流言被廣傳,也就是污名化的開始。

 

 

對這件作品非常感同深受,其實也是因為自己的生命經驗。在我30歲那年生了一場怪病,全身只要有皮膚的地方除了臉之外,都長滿了紅疹與奇癢難耐的小水泡,有時甚至會抓癢到從睡夢中醒來難以入眠,就算偶有一覺到天亮的時候,還在開心就發現自己雙手指甲滿是黑色血垢,身上更是多了許多數不清的傷痕時,又不禁開始沮喪。為了抑制這些病徵長期服用的類固醇也讓我身材快速走樣。當自己的外貌因顯而易見的症狀而有變化,光是要說服自己接受這件事就必須花非常多的時間。當你終於拾起那些破碎的心情,覺得能走出室外去面對親友關心的眼神,不厭其煩地去解釋與說明自己的病情還是會造成自己情緒上的壓力,甚至有的人會耳語我關係很亂才會如此云云。因此有陣子我都不跟朋友聚會、也不再拍照,甚至拒絕與人群交際。因為連我自己都深刻地憎惡當時的自己,心中總是怨天尤人地想:「why me?」

 

 

這病拖了三四年反反覆覆,後來我做了一個決定,病情卻開始奇蹟似地好轉。我放棄了要將自己治好的想法,選擇跟它共存,與當時的自己和解。或許是心情開始不受病情影響,竟也讓我的身體開始變化,皮膚的狀況慢慢地好轉,現在外觀幾乎看不太出來當時有過這樣痛苦的經驗,只留下淡淡的皮膚傷疤。創作團隊在作品中,希望藉由皮膚獨特的紋理切塊,來表現出每個人不同的生命經驗,你會對這些外觀有直覺式的判斷,但這些感覺終究並不一定是真相,最後可能只成為一個被污名過的符號。

 

 

那麼,該如何洗刷這些污名呢?如果我告訴你這些皮膚方塊是一顆顆的肥皂,或許又會換來你的拍案叫絕。當這些表面帶有髒污的肥皂貼近人體皮膚,同時清潔掉兩者表面上的污點後,或許再度回到潔淨的彼此,但時間積累,肥皂再度因空氣與水產生化學作用而有髒垢發霉的結晶,人體皮膚亦然,皮膜上的事,究竟是否代表某種真實?抑或只是你眼中看到的真實?